【朱白衍生】兽皮(裴文德×朱厚照，攻受无差)
精神错乱的产物，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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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德其实已经习惯看小皇帝在召见他时怀里还搂着两个佞幸。或者说，皇上不管召见谁时都是这样。
但他还是觉得心里压着一团火，且不只是气陛下色声犬马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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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来，裴首领除了上朝就没进过宫门一次，连禀报缉妖司战果等事都交给了副首领。每次小皇帝派人来宣，都被他以“公务繁忙，不便面圣”回绝。
宣旨的太监战战兢兢地将这话第八十一次回给皇上后，不等小皇帝从龙椅上爬起来踹他，自己团成个球从十几级台阶滚下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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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明白，一向杀伐果断的小皇帝怎么到现在都没处置裴文德，一个小小缉妖司首领就那么不可替代？奸臣开始想巴结他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忠臣想拉拢他多劝皇上把心思全收到江山朝堂上，锦衣卫没事就拉着他问能不能传授几招以博皇上青睐。
裴文德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妖血敢喝吗？不敢喝免谈。
他只是清楚，小皇帝心里活得比谁都明白。正是太明白了，再过五百年的人都不一定比他勇敢。既然他的所作所为在凡夫俗子眼里全是离经叛道，那他也懒得假装自己是个能安心活在樊笼枷锁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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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对皇上从精神层面达成的理解并不妨碍他隔三差五就想把小皇帝从龙椅上拖下来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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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绪在皇上以体察民情，鼓舞军心为由把豹房扩建到了缉妖司对面，天天带着一群宫人乐师靡靡之音不断，吵得缉妖司一半人差点妖血发作后愈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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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若执意如此，臣只好带领缉妖司众人出城驻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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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小皇帝趴在他案头，乖巧又可怜地抱着他胳膊说，“裴卿，朕只想看着你工作，以后都不让其他人打扰你。”裴文德也没心软信了他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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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金口玉言，果真没再招乐师奏乐，八虎都被他赶回宫了，连一只鸟都没带过来打扰裴文德眼前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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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只是把裴首领的大腿当成龙椅，不让他坐他就不批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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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为了大明江山的安稳，你一定要尽心辅佐好圣上。”爹的遗言成了唯一阻止他把小皇帝推地上的定神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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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小皇帝开始在他大腿上扭来扭去，还企图把手伸向他裤裆时，裴文德还是没忍住把小皇帝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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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裴家家训里没有一条教他身为人臣可以以下犯上殴打皇帝的，缉妖司入职培训里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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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既没喊人进来把他拖出去斩了，也明显不打算挪动龙体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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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德努力默念心法口诀抑制妖血发作，对小皇帝湿漉漉的眼神攻势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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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地上凉，您还是起来吧。”
裴文德是不会心软的，只不过是怕小皇帝得了风寒，又有理由不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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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朕摔得屁股疼，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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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皇帝再三保证不会乱动后裴文德才把人捞起来。今天裴首领也恪守了自己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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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德在对付三头六臂的妖上是一把好手，但对付两面三刀的人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也不怪他，小皇帝白长了那么多个心眼也没料到刘瑾为了讨好他竟然在国宴上给裴文德下药。
小皇帝也被灌了不少酒，看到下面的裴文德面色泛红，就对左右说“裴爱卿醉了，扶他去朕寝殿休息。”
忠臣黯然，奸臣狞笑，没有一人进谏制止，谁也救不了他裴文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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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醒后，裴文德在殿外跪到天亮。小皇帝睡到日上三竿，睁开眼找不到人，光着脚丫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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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裴文德，有悖伦常，愧对先祖，特请旨离京，巡察各地缉妖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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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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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若执意不放，臣只好遁入空门，了却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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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朕在你心里有那么不堪吗？
臣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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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德刚走出宫门，妖血反噬的症状便再也压不住了。头也不回地逃到城郊，在水边看着自己的倒影里多了一对狼耳朵和一条油亮的黑尾巴，突然自嘲地笑。
若是皇上也成了妖，怕不是只小王八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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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缉妖司听说大统领要下来视察工作，个个精神抖擞兢兢业业，可等了好几个月也没等到人，倒是听说出了只专门跟他们抢活干的狼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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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妖是可以换赏钱的，狼妖虽与人无害，却还是洗不清抢人饭碗的罪名。几个州郡的缉妖司一通气，决定捉拿狼妖，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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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狼妖负伤逃进深山，对于各地缉妖司能团结一致还是挺欣慰的，就是这战斗力实在有待加强，出动进百人还捉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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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溪边失血过多的裴狼妖想着，就这样死去也没什么遗憾的，他本该在妖血反噬那一刻便自行了断，只是为着皇帝的安危，多苟活几月清理妖孽。如今后继有人，他也可以瞑目了。
只是可惜没能再见皇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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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一天的生死簿上挤不进他的名字。恰好进山找鬼王唠嗑的镇魂令主出手救了他，还告诉他只要心无杂念好好修炼，半妖也是可以再修炼成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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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狼妖从此隐迹于山野，潜心修炼。至于再遇上其他的妖，他渡得了就渡，渡不了也绝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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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不到几年，连山野村夫也在传皇帝诛杀刘瑾，赈灾免赋，还亲自带兵出征，打了好几场胜战。
人逢喜事精神爽，妖心情好修炼得也快，没几年裴狼妖就能把耳朵和尾巴收起来，搬到人烟多的地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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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皇帝总归还是那个被宦官养大的昏君，过了几年又开始不上早朝，沉迷酒色，耽于游猎，罢免良臣。朝堂上宦官弄权，乌烟瘴气，没多久便人心尽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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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狼妖每回听说都要怒得真气逆行，修为倒减，有时被妖血反噬得厉害，疼得连着几天只能把自己蜷成毛茸茸的一团，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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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终归舍不得搬到与世隔绝的荒野，彻底断了与皇帝的单方面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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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十五年，皇帝落水，受惊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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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十六年，皇帝一病不起，垂危于豹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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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狼妖终是割不去心中杂念，趁夜潜入豹房。本料会有一场恶仗，可寝室内别说是太医，连个侍奉的下人都不曾瞧见。
他们当真是要天子自生自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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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你真的是个大尾巴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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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在这身兽皮下，他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病榻上的男子形容枯槁，可他一笑，裴文德看到的就是那个十几年前赖在地上跟他撒娇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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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缉妖司首领裴文德，不能护圣上周全，特此请辞，从此缉妖司只能杀妖不能杀人的规矩，谁爱守谁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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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房走水，当值的侍卫、等候的大臣却皆死于剑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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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料所载，正德十六年三月，明武宗朱厚照驾崩于豹房，享年三十一岁。
缉妖司内传言，当年在先皇寝殿外跪了一夜后失踪的裴首领，是因不能劝谏先皇整顿朝纲，心灰意冷，从此阪依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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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既斥武宗荒淫无度，也赞他治国有方。
而缉妖司被更替后，再无人记得裴文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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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裴卿，朕要吃香蕉船，你快去买！”
“陛下，您都是只五百多岁的妖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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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狼妖打死也不会料到，小皇帝成了妖竟也没跌出灵长类动物的行列，白白比他省下了好几年的修为便可化为人形。
不过小猴妖没有耐心隐居修行，天天缠着他往人多的地方跑，通常一个兴奋就把长长的猴尾巴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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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园里已经有好几个小孩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了，幸而这个年代的大人都是睁眼瞎，看不出妖的真身。裴狼妖气得脑壳疼，也顾不上君君臣臣的道理，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你把尾巴给我收回去！不然以后不带你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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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都是臣的不是，您先从地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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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快起来，再不起来没有香蕉船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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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棉花糖蘸冰淇淋的小猴妖粘了一嘴的糖花，还颐指气使赶狼妖给他排队买过山车的票。左手一个一米五灰太狼公仔右手一个一米八毛猴公仔的狼妖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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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谁让他当初心一软，就答应了病榻上的小皇帝此生此世，决不分离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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